温华石
前言
又是一年一度的父親節降臨,為表达我俩對丘父报之不盡的養育恩。 我就代之墨草幾字對已经辞世十八載的丘父(丘士彬先生)作一個追憶和怀念.
丘老名丘,字士彬.書名-冠興.生于一九一四年八月,祖籍中国廣東,澄海人.一九三五年秉承父命从越回国進考上海復旦大學攻讀化工科,不幸两年后,瀘沟橋事變(一九三七年),皈依父命棄學返越.归越後與同僚合夥勤奮创業,曾先後成功創辦协興樹膠製鞋廠和合興化装品香皂廠.在年輕創業的阶段,蒙學友李兆鹏(李鸿的父親)的介绍認識了李家之長女----李彩玉,一见鍾情,共结龍鳳.育有二龍,三妃.(校友称是中華中學校花).即:丘安妮,丘安儀,丘安梦(我的老伴)和丘復旦,丘世民.一九五四年是越南社會政治变革的一年,越北建立了社会主义體系,丘老迎合大多数的越南華僑选择了放棄南遷,留居北方追隨新社会制度的美夢.解放后,和各界華侨一起共心合力,積極参與當時越南北方新社會的新经濟體系建設.對初解放后的中華中學,為了使華僑子女能继续求學,将来能成為新社會有才能的知識建設者.當時新的華僑社区组织---河内華僑華联會(成员:主席--廖勝,副主席--陈貽泽,关本亨,趙汝项,曾建初,洪伯南,董事長--丘士彬....等)配合当時的中国大使館積極紧速進行筹划工作,盡快恢复中华小學和中華中學.特别對中華中學在重建校舍期间遇上財政短缺问题.除了得到中國大使館的大力支持外 ,河内華联會的成员也志願慷慨解囊给與捐贈现款,丘士彬就是盡其所能的其中之一.
丘士彬,李彩玉伉儷
一九六二年,因一次天缘奏巧而使我有機會認識丘老.在年齡上他小于我父親若干歲,是我父輩.初次相面,就覺察到丘老對人和譪,親切易近,心懷開朗,侃談文雅,截然無 "富氣" 之自詡.使對之尊而敬.
那年恰巧丘老負病在家為 BENH VIEN VIET- DUC 試驗研制再生醫院 "X"光 膠底片,而我也對攝影有興趣,事巧不謀而合,我買了一部蘇联 KIEV 相機,見我對攝影有濃趣,丘老就很熱心地循循善導,孜孜不倦地向我講解攝影的基本知識和关键技術.六十年代的相機多是 "傻瓜"機.攝影技术多选决于感光和聚焦,所有的程序都是靠 "人工調整", 不象现在的全自動化数码相機,就是没有使用過相機的人也能拍照出艷麗的相片.间中丘老會帶我進入实驗室参觀他新發明的産品,剛踏進室內,只是漆黑一片,整個实驗室的光源是一箋暗红色的燈,眼球要经過一段時间后才能慢慢適應,到此刻才看见室内擺着很多大大小小的木盤,每盤代表某一種藥膠,最吸引我注意力的是一部機械傳帶機,丘老介绍說是為底片塗膠藥用的.這就是丘老的全部实驗室設备.
数年后,丘老又開始試驗研制影印相纸.此時的越北科學技术实在很落後,所需要的原材料既找不到,也買不到,僅靠丘老在法屬時期幸存下來的小量化學藥劑.而器械設備可謂零,所用的器皿,機械傳輸系统均是由木製而成,就連運轉的齒輪也是木的.可謂原始至極.面對那程序浩繁而又復雜的製造過程,思维敏捷的丘老在那困难重重的環境條件下最终成功實现自己畢生的願望.丘老試製出的影印相纸我也試用過,冲印出来的相片,黑白反襯柔和,清浙度高,只是 "粒子" 欠佳,纸质不够薄. (當時越南人的一種時髦標準)
一九六七 年,為了解决影印相纸的缺乏和自力供銷,越南文化部長最终認許丘老的真知卓見,開始投入人力,物力,計划大批生産影印相纸.一些從蘇联留學歸越的留學生被分配到新成立的膠相纸廠配合一起工作,廠址就設在丘老家的寓宅下層.彭翼生和張振霞也有機會被分配到該廠工作,我還記起一次彭翼生在生産過程中因不慎而被摺刀切掉一節中指,幸而不很嚴重.自從影印膠相纸成功投入生産后,丘老心神盎然,雙目炯炯,满臉春容.是我認識丘老多年以來第一次見到他老人家象一個小孩子一样興致洋洋,我為他的成功而高興,全家人也為他的成功而歡慰.
年逾大衍的丘老,身體日趨廋弱,仍然受肺病纏绕連绵,面對繁勞的生产工作,实力所不從,决定退出影印相纸廠,希望能静心養病.可是经济科技落后的越南社會,很多工廠生産部門技术困難,遇難無處求,文化部就从技術部門和工廠生产部門抽調一批技術人員,登門拜師.当時臥床養病的丘老,進退两難,经深思考慮,還是决定風雨兼程,見仁見智,接纳了一批又一批前来拜師的技术员.當時人称 "科學老人" ,是丘老人人耳熟能詳的特殊美名.在丘老的整個工作期间,曾受到越南政府的禮遇.衛生部長,外交部長也先后親臨丘宅探訪,范文同總理也曾代表胡主席接見丘老.并對丘老的科學研究成果和對越南社會主义经济建設的贡獻给予肯定和表揚.
但天命靡常,這時候的中蘇關係演變凌勵,而中国漫入無底無终的文化大革命.佔居越南南方的美国也對越北不宣而战,掀起對越北空中毁滅性的轟炸和襲擊,這一切巨大歷史政治事件使得越北社會政治经濟跌宕失衡.黨内激烈分化,互相排拆.胡志明主席去世后,黨内的明爭暗斗就這麼不了了之.反華浪潮聚然爆发. 自此以后,丘老舆其他河内華侨侨领被列入黑名单,日常活動受密警监控.
一九七八年是越南反華最高峰的一年,中越邊境战争爆發,大批越南華僑在越南公安公開逼迫的情况下,無可奈可地離鄉背井,各择途徑面向海陆逃生,另觅尋重建家園平安之居.但丘老一家却更遭越方的密严监控,寸步難行.目的是想強逼丘老一家留下,原因是丘老是一位 "科學老人" 是介時越南建設社会主义经濟人才,能發揮一臂之力的科學技朮專家.但是,在法国的親属闻訊後.及時在法国通過在越法国大使館辦理申請担保移民手续,坚决向越南政府要求丘老一家能平安離開越南赴法国舆家属親人团聚.最后,越南政府還是被迫同意讓丘老一家離開河内.但是要有条件作為交换-----丘老要把自己的一切研究專题理論墨纸交給越南文化部後,才能离開.已经高齡體弱的丘老考慮到一家的安全和子孫的前途.同意照辦了.
一九八零年三月,丘老一家最终在嘉林機場平安登上了法航機飛赴法国----LYON 市與親屬团聚.
攝于一九五三年初
後排左起:李云,李鸿,丘复旦,丘安儀,丘安妮,丘安梦,李芳
前排左起:第二 丘世民,第三 李莊
註释:我俩非常感謝安妮姐,复興哥,安儀姐和复旦弟的帮助和补充了很多宝贵的意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