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大自然之旅

過客

我學的是生物專業,勉強算半個生物學家,卻是個不折不扣的自然愛好者。去年的“越南革命報章日”(6/26),我有幸附驥胡志明市記者團參觀了仰望已久的南吉仙國家公園。今年回憶,依然回味無窮。

入暮探幽

我們從一號國道轉入20國道,再深入同奈省新富縣僻遠的塔來( Lài鄉,這是進入南吉仙國家公園的門戶。從塔來搭渡輪過了同奈河,就是南吉仙國家公園行政中心。我們記者團一行得到國家公園經理陳文成先生的盛情接待。

去年519,南吉仙國家公園剛得到聯合國科教文組織承認為越南第八個、也是世界第580個生態儲備區,整個公園張燈結綵,沉醉在節日的氣氛中。

公園副經理范友慶博士為我們介紹了公園概況。公園面積七萬多公頃,跨越同奈、林同、平福三省地界,主要是熱帶雨林。公園生態系非常豐富:共有31種珍貴或瀕危植物,39種珍貴或瀕危獸類其中有120頭亞洲野牛、10——15頭亞洲象……公園還有3500公頃鱷魚潭濕地森林,有非常珍貴的淡水鱷魚。

用了簡便的晚餐後,在國家公園管委會的安排下,我們坐上專用車,穿越夜色探索森林。野生動物大都是夜行性,沿途可以見到成群的獐、鹿安閒地啃草,對好奇的遊客仿佛視而不見。這裡沒有大型肉食動物,因而它們沒有天敵。公園碩果僅存的一頭獨角犀已於20111025被盜獵者射殺。虽然这是标志性事件,但唯一一头犀牛,无法繁殖,对国家公园的生物多样性也没有多大意义。我們也見到不少夜行覓食的狐狸,但見不到國家公園的明星——亞洲野牛。

仙島記趣

次日清早,在公園行政中心集合后,我們徒步參觀森林。紫薇是森林中的“巨無霸”,高30,樹冠遮蔽森林一角。樅樹(Ficus religiosa)是著名“森林殺手”,它巨大的氣根就像凶惡的八爪魚,把寄主活活扼死。在柬埔寨吳哥窟我就見過這種樹,能把一座廟宇吞噬,用機器也無法把它腰肢般粗的“手臂”解開。

森林開闊處建有貌似茅寮的度假屋,內部設施齊全,租價100美元,恐怕只有外國遊客才有興趣入住。

穿越一段森林就到野生動物救護中心本部,我們在附設的餐館進早餐。餐館有個露天平臺,可以遙望不遠處的“口角瀑布”(Thác Cự),名為瀑布,其實是同奈河的一段湍流。瀑布對面是南吉仙靈長類救護中心“仙島”。仙島是抗美戰爭時期的“Đ戰區”, 瀑布是運載物資必經的渡口。救護中心人員解釋道,當時物資稀缺,各路遊擊隊因爭奪物資而經常發生口角,這是瀑布怪名稱的由來。

登上仙島,我們團被分成三個小組,每組最多11人,並且禁止喧嘩,以免影響靈長類的憩息,體現救護中心對動物的關愛。仙島,這個30公頃的美麗小島,是靈長類的江山。猿猴被關在水泥路兩旁的籠子,相隔幾十米。遊客只能遠遠觀看,不能靠近。

出發前,管委會已事先提醒大家要穿長褲,但同團有一位年輕的女記者偏偏喜歡誇耀“玉腿”,結果被山蛭襲擊,血流不止,團友隨即把山蛭抓下踩死。本來小事一樁,卻打開了另一位年紀較大女記者的話匣子。她談起曾到馬來西亞森林遊覽,碰到同樣事情,當地導遊員卻不放過細節,提醒大家自然保護區內的任何生物,不管有益或有害,都在生態鏈中扮演自己的角色,保持生態平衡,不能隨意殺害。通過這個事例,大家認識到我們對自然的保護意識跟世界水平還有不少差距。

靈長類救護中心有責任救護、康復、放歸自然各種靈長類如葉猴、長臂猿、恒河猴……其來源是截獲的盜賣野生動物或個人、團體的自願捐贈。這些靈長類都要經過DNA鑒定,確定是國家公園固有種類才予接納,絕對不引入外來基因。經救治後的猿猴要帶上定位器跟蹤才放回林區。觀察六個月後,確定動物安然無恙,定位器會自動脫落,才完成放歸流程。

2008年,得到英國猿猴救護中心資助60億元,救護中心才得以建立。救護中心有今日的規模跟38歲的英國女郎,安•凱尼恩博士的辛勤勞動分不開,她因而獲得“猴島仙女”的稱號。

從仙島回來,我們在滂沱大雨中參觀了熊類救護中心。救護中心現有10隻黑熊,準備放歸自然。救護中心突然收到私人捐贈7隻珍貴馬熊,無法拒絕,但令救護中心非常尷尬,原因是自然保護區根本沒有馬熊!

申遺未竟

這塊S字型的土地面積虽小,但她的生物多样性足令世界側目。動物分類系統在19世紀末已趨完善,動物學家如果發現新種,將會一舉成名。在20世紀,全世界只發現7類哺乳動物新種,其中4種是外國科學家在越南發現的,計有:南白臀叶猴金头黑叶猴索拉羚巨麂。

今年,南吉仙國家公園申遺失敗,不單是申請卷宗還不齊備,而是上游興建同奈66A水電站計劃,將引起破壞公園生態環境的巨大疑慮。如果水電站建成,屬於同奈生態儲備區的380公頃林地將沉入湖底,南吉仙國家公園將名存實亡。

大自然對我們的恩賜可謂厚矣,我們要加以珍惜——當一切還沒有為時過

部份記者團攝仙島

 

作者攝於林區入口

“口角瀑布”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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