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药救

无药可救

今年天气有点反常，立冬刚过，气温骤降，旧病复发，浑身酸痛，一躺下就不再想起来。真可谓“岁月不饶人”啊！

就在这样一个寒霜凝冻,天空蓝得透明的早晨，应中国工商银行越南分行行长陈志彪先生的邀请，我与儿子英峰，陈行长及中国驻越南大使孔铉佑在风景如画的和平省“湖畔天空”高尔夫球俱乐部一起切磋球艺，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周末。不知是否是因为清晨的严寒与中午艳阳高照所形成的巨大温差的缘故，抑或是新开业的球场难度较大，18洞过后，我计分卡上的成绩惨不忍睹：102[+30]杆。不服，又与大使再打9洞，成绩不但没回升反而更糟。看我没精打采，一脸沮丧，大使安慰我说前几年他在日本工作时有一位华裔好友，行医，高尔夫球打得特好，曾经荣获全日本业余高尔夫球赛第三名，成绩在70{-2}杆左右。但上个月到越南陪大使打球时却没有一场球的成绩在80杆以下，极差。“年纪大了，你不得不服，岁月不饶人啊!”大使说。嘴上虽然附和着，但我心中就是憋着一口气，就是有一种“不服”的感觉。

两星期后，也是在一个寒冷但阳光灿烂的清晨——12月22日，越南建军节。六点半左右，天蒙蒙亮，正当我提着打足气的篮球，拎着球鞋，蹑手蹑脚准备溜出大门时，被窝里的太太干咳两声：“不想活了是不是，咳了一个晚上，还发烧，都快七十岁的人了，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但与战友们早已约好的一年一度的篮球比赛，岂能因一点小伤小病而放弃。特别今年更是与往年不同，是我们全体体工篮球队“七代同堂”的大聚会，空军正副司令也应邀参加；更何况球赛后大联欢的全烤羊，鸡肉火锅和酒水费全都是由我一人解囊赞助的，我不参加，谁来弥补这巨大的物质空白？其后果的严重性不言而喻。唉，女人，与我们守候了大半辈子的女人，什么时候你们才能了解男人思想的深邃和情怀的辽阔啊！“聚会可以，但绝对不许上场打球”！太太的命令像风一样在我耳边绕了一圈后就消失在清晨宁静的空间了。[耳边风]

说实话，一开始我也不打算上场，疾病缠身，充其量当个拉拉队队员就不错了，多少次血的教训！想想吧，66岁的老人，怎能与国家队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同场竞技？天方夜谈！但一到球场，看到阳光下青春焕发的空军篮球队队员矫健的身躯，闪光的肌肉；跑，跳，运球，上蓝，投篮的优美动作，昔日青春热血又在心胸中沸腾起来。“上不上？”72岁老将队队长武光问我。“那还用说！”我想都不想就回答。比赛规则如下：体工篮球队前六代联合对抗当今国家队的体工篮球队第七代，对手平均身高1米85，最高中锋2米02。上场前，我再三叮嘱自己：要有节制，别莽动，别轻率，要节约体力，注意身体安全......重点注意防守，多传球，多远投；切忌快跑，高跳，运球，上蓝......等激烈动作。但几分钟过后，汗水一出，周身通畅；在冬日阳光暖暖的抚摸下，身手也突然变得灵活起来；再跑几步，膝关节的疼痛也消失了；衰老松懈肌肉细胞中熟睡的技术潜能一下被激活，多年沙场经验的积累瞬间爆发，一切都变得简单和阳光起来。对体育运动的热爱和执著令我精神抖擞，意气风发，斗志昂扬；时光在狂欢中一闪而过。按赛后球友们的描述是：我在场上又跑，又跳，又吼，又叫......又是运球，又是上蓝，又是传球，又是远投......可以说左右逢源，不碍碰撞；东成西就，如入无人之境；甚至在对方身高两米的中锋面前也毫不示弱，潇洒出手投篮.....[.那一球真可谓神来之笔，球以极高的抛物线“刷”的一声进蓝，其美妙的感觉是无可比拟的。]最为壮观的是在第四节，当球赛进入最忘我，最激烈的高潮时，老化的球鞋经不住主人高强度运动的折磨而突然肢解，鞋底与鞋面分体，我是穿着袜子打完第四节的。场外，观众掌声如雷，笑声如潮......虽然赛后战友们对我的赞赏有点言过其实：什么绝妙啊，动作优美啊，身手不凡啊，史无前例啊.......铺天盖地。[但我一点都不诧异，喝着我的酒，吃着我买的肉说出的话嘛！]但我整场入囊11分的战果也足以让人惊讶和不可思议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全身酸痛，磨去了一层皮的脚底板火辣辣的灼痛，红肿的双膝无法弯曲，腰部肌肉劳损过度，根本不能行动。直到今天，二十多天过去了疼痛仍然未解。精神上，太太别出心裁的热嘲冷讽：活该！自讨苦吃！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更是火上加油，让人怒不可竭。但更加糟糕的就是在今天下午两点多钟，正当我在用红花油按摩着红肿的膝盖，眼睛观赏着TV直播奥网李娜的比赛时，电话铃声突响，越南中企高尔夫球协会会长洪钟般的声音响起：“老傅，明天一年一度的年底大赛，奖品很多，你与大使同组，中午十二点钟开球，凤凰球场，参不参赛？”全身伤痕斑斑，上次篮球赛后遗症还没消失的我本应委婉谢绝，但不知为何耳朵忽然听到从自己口中冒出的一句话，斩钉截铁：那还用说，肯定到!

此话一出，后悔不已，但就像球友们经常说的一样：“宁可伤身体，但决不能伤友情，更不能伤害对体育运动崇高的爱和永不止息的追求精神。”怎么办？没办法！逆来顺受！直到此刻我才明瞭：运动就是生命。而自己对体育运动的热爱可以说是已经达至忘我的境界，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了。

傅天放 .2014.1.17 于越南河内。

后记：文章写完两天后我就有事赴广州了，大年三十才赶回河内。值得一提的是在上述文章中提及的1月18日越南中企高尔夫球协会组织的年底高尔夫球大赛中，我以86杆的优异成绩，出其不意的拿到了净杆冠军和总杆亚军，获得了价值350美金的球包一个和价值70美金的名牌球一盒。打破了“岁月不饶人”的魔咒，总算为自己挣了一口气。这就是体育运动的奇妙和魅力。

傅天放 2014.2.3 于越南河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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